屬靈判定中,有一位弟兄情感比較強,述說他的經歷時邊講邊哭。倪弟兄幫助他說,“人固然是有情感的,但情感太多,就像押沙龍的長頭髮,自己以為很美麗,最終卻因長頭髮而喪命在樹林裡。所以你不要以長頭髮為好,人的情感也需要受對付。”
青島一位姓張的弟兄的見證也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。他說,“我出來全時間事奉沒多久,因為我的孩子多,生活過得很艱困。有一次我的妻子生育坐月子,我煮了一碗飯端到床前給她吃。她想了一下,推給我,說,“你為主工作很辛苦,你拿去吃罷。”我說,“你坐月子沒有別的營養,這碗飯你一定要吃。”我們兩人推來推去,誰都不願吃。最後我倆看見幾個孩子都在挨餓,就分給幾個孩子吃掉。過了一段時間,我往天津為主作工,天津教會想留我在那裡幫助他們,建議我一家人都來天津。想不到我的妻子帶著幾個孩子由青島坐船來天津時,船在渤海遇風沉沒,我的妻子和孩子們一下子都被主取走了。這消息傳到天津,那裡的負責弟兄不敢告訴我。我看見他們神色有異,知道發生了事故。我對他們說,有什麼不幸的事,儘管告訴我,我靠主是會承受的。他們這才告訴我說,“你一家人來天津時,船在海中遇險,全家都遇難了。”那時,我不知用什麼話來形容我心裡的傷痛。我只能對主說,“賞賜的是你,收取的也是你,我只有俯伏。””這位弟兄述說時是強忍著眼淚,但在場聽的弟兄姊妹沒有一個不流淚。倪弟兄也深受感動。後來主又為這位弟兄預備了一個妻子,並生養了好幾個兒女。
我們在鼓嶺上面只聚了一個多月,因為時局和治安的原因,聚會搬到海關巷倪弟兄的家中。訓練結束以後,倪弟兄給每位弟兄姊妹都寫了一封信,按照各人不同的情形指出了他們今後屬靈追求的方向。他在給我的信中勉勵我要求剛強、求豐富,這成了我一生的幫助。
在鼓嶺訓練中,屬靈氣氛極為濃厚。每當倪弟兄釋放完話語以後,大家都在主的光中悔改認罪,禱告時常帶著眼淚。有幾次,倪弟兄的話,使大家覺得紮心,全場大哭,他不得不停下來。待哭聲稍止,他才繼續講下去。我記得第一次是倪弟兄講到生命的事,他說,“神有許多工作作在你們身上,是要你們被破碎,讓神有路,而你們卻是抵擋了神的手,辜負了神的作為!”大家聽了都受感動,哭了一場。第二次是倪弟兄講到“教會的事務”的時候,他說,我們所看見的教會異像是這麼清楚,神的要求是這麼高,可是今天各地教會的情形是如何呢?大家想到今日各地教會普遍落到荒涼可憐的情形,心都被觸動,又大哭起來。這實在是聖靈的工作。最後一次也就是訓練末了的時候,倪弟兄講“如何傳福音”那個題目。他講到傳福音需要福音的火,巴不得福音的火能在中國全地燒起來。那次講話他很激動站起來講,靈非常強,全場又是大哭。
倪弟兄平時給我們的印象非常和藹,他見到人總是笑笑的點點頭。他很少與信徒有個別的接觸,但他很有屬靈的權威,弟兄姊妹都很尊敬他。他對付人有時也很嚴厲。我記得有一位江西的弟兄,他曾在長沙聖經學校就讀過,聖經很熟,屬靈的知識也很多;倪弟兄給他屬靈判定時,第一句話就說,“我巴不得把你的頭砍下來。”意思是他的頭腦必須受對付,他過多活在知識裡,因此靈不強。有一位福州的同工,信主的年日很久,早年就配搭在教會的事奉中。他說完見證後,倪弟兄卻很嚴厲的對他說,“你今天的屬靈情形,還不能與你得救的年日相稱,你虛度了許多光陰,辜負了主在你身上的許多工作!”那時,倪弟兄的話非常重,大家聽了都很受震動。我覺得倪弟兄幫助人是因人而異的。經得起重錘的,他才用重錘。對靈命比較幼淺的,他從不如此,只是輕輕的勸說。大家從他的判定中,都得到很大的幫助。
在鼓嶺訓練中,主的靈真是與我們同在,真理厲害的光照我們,我們不得不降服在主的面前。鼓嶺訓練距今已有半個世紀之久,我非常留念那種在地若天的光景。可惜鼓嶺訓練只辦了兩期就被迫停止了。但就僅僅這兩期,我相信在神面前是永遠可蒙紀念的。
一九四九年七月訓練結束時,我們在倪弟兄家的花園亭子前面合照了一張相片,作為珍貴的紀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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